我丢了件东西,不知它在哪里,也不知它是什么样子。
在高铁轻轻摇晃着把我送去最后一站时,我已经连续醉了四天,从宿醉到大醉再到宿醉再到大醉再到宿醉。我的头很痛,但是记忆是清醒而连贯的。
六月十日,我们亲吻,然后顺理成章。但是第二天,她没有接受我伸出的手,令我费解。一段自以为是的爱情以戏剧性的荒谬肉体交合告终——我想不通她所追求的自由。
“我能牵你的手吗,不能的话,今晚我就只好借酒浇愁了。”这真是句没有意义的话,那之后我看着她的背影,一个人站在贵阳热闹的街头,穿过一条阴暗的小巷来到另一个热闹的街头时我决定放弃一切,我是说,放弃了无聊的沉默的坚持。
放弃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解脱,这种解脱带来的也并非是欢愉。令人连胆汁都要呕出的痛苦并不是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魄涌来的,恰恰相反,那是一种缓慢而深入骨髓的冰冷。摆脱它,无论是暂时的还是长期的,无非只有沉沦于酒精或者温柔的怀抱,在一起则效果更佳。
所以我去喝酒,我在出租车上和司机聊起“上二楼”这个没有男人不明白的话题,司机的目光仍然穿过前挡风玻璃头也不转:“到处都是。”
贵阳的夜真的很长,长到足以让我喝下九百多块钱的酒,贵阳的姑娘真的很美,在我坐在她们的桌前时,她们的笑容足以让我暂时忘记那种寒冷,在我一杯一杯喝着的时候,唯一没有伴的那个女孩子接受了我的邀请。贵阳好像很小,她在出租车上轻轻舔舐我的嘴唇,我也予以回礼,把手伸进她轻薄的单衣,感受到胸罩上的蕾丝花纹时,我们已经进了房间。她和我决定放弃的那个高挑的姑娘不同,我能轻松的抱起这个娇小的姑娘,我抱起她时她揽住我的脖子,牙齿在我的耳朵上夹了一下,“你真可爱,”她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被人夸赞可爱。我把她扔到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时她佯作惊呼一声,然后甜美的笑起来,掀起了自己的衣服,白嫩鲜美的肉体,歪歪斜斜的横在床上,她还有些年轻,阴部很深而毛发柔软,胸脯有些单薄,乳头很小,已经踢掉了鞋子,穿着短网袜的腿伸在床外面,轻轻晃动着,那是种无言的邀请吗?或者是醉酒的女人的本能?
她的声音很好听,我轻轻蒙住她的眼睛,贪婪而疯狂,我们不论对错——暂且不论对错。
之后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她趴在我身上抬头看着我,娇艳小巧的乳头顶在我身上,我抓住她的腰,手指向下摸索着。我突然意识到她们两人一点也不像——我怎么会这时才意识到呢。
我的胃有点痉挛,不可抑制,不可减轻。刚刚没有意识到的事现在逆流回我的脑海,我轻轻拨弄了一下她密地被隐藏起来的珍珠,她从喉咙发出叹息作为回应,我拍了一下她略微向上顶起的屁股,甚至用了点力气,她没什么动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屁股作为抗议。
怎么会这样呢?我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她在我身上打了个滚,落在我旁边。我摸到床头的手机,问她家在哪里,她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不太想回答的样子。
“你该走了”我感觉这声音仿佛不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嗯——”仍然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声音。
“我给你打车送你回去。”
“嗯——”她贴向我,“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我明天有飞机,很早。”其实并不早,下午两点半。
她没作答,用身体蹭了蹭我,胴体温暖而柔软。
我突然感到无名火起,我全然没法理解我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如此真实和突兀,我的嗓音变的嘶哑,像是陶罐破碎。
“滚”
我又抓起电话打给前台:“叫个出租。”
那姑娘一副要冲上来咬我的架势,我没有看她都能感受到她的视线,良久她好像轻轻的啜泣一声——我完全没听真切,这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坐起来穿衣服。
我坐起来趁她在穿衣服,胡乱在她包里塞了几百块现金,也可能千余,我只是想尽快放进去,我需要用钱来买到一夜的激情?又或者是想要弥补远高于彼的亏欠。她甩门离去时回了下头,似乎还挤出一个微笑——我不知道,可能跟刚才的啜泣一样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在卫生间吐了十五分钟,眼泪和秽物一同被冲进了下水道,冲了一把脸,对镜子里面目可憎的那个人凝视了一会儿。
这个城市,贵阳里,会不会不止有一个胃在痉挛着作痛的人?会不会不止有一个厌恶着自己的人?
我往床上倒下去六月十一日我的睡眠时间大约有三到四个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