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跟团旅游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我无法在旅游过程中写游记。
其实也没不是非要写游记了,我已经去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了很多有趣或者令人厌烦的景观和事件,我可以轻易地说出我最喜欢的地方是07年去的四川,最令我感到失望的地方是2017年去的西藏,印象最深的吃的是淮安的狮子头,最无法下咽的是陕西四川交界吃到的酸的烤肉,很不幸的是也是在2017去西藏的路上吃到的。我去过的地方已经足够多到对lfy那些标准化旅游产业的产物产生厌倦,也不再信任那些所谓的“热情好客”的当地人,我写游记的频率不断下降,现在最常写的可能是在当地酒吧的见闻和点评。我不再在意记忆,忘掉的事不过是尘埃和无足轻重的注脚。自从2014年跟家里的寿星一次算不上成功的旅行之后,我也再也没有选择过旅行团旅行。而现在我躺在床上,已经是接近凌晨的时间,我仍然决定花时间躺在床上,很方便地用语音输入写下这篇姑且可以被称为游记的无聊呓语,终究还是有害怕自己忘记的事,尽管明天六点起床,六点半吃完饭,七点集合出发。我选择这种令人厌烦的出游方式唯一原因就是我的妥协。
我在高中就和她认识了,那时候我还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用哥谭喜欢的话——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定义的栽总。我长得高,大部分时候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基本上而言,很难指望有什么女性同桌。
不过她也很高,很高的女生都会稍微回避自己的身高,不过粗略估计不会低于一米八吧,彼时我的室友奉其为女神,形容为“穿皮衣高挑而火辣性感”,我对这个评语印象很深,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评语我才开始注意她,但是实际上真正有影响的是她成了我的同桌。这种无聊的三流剧情岂不是只有最垃圾的国产青春片和真实的生活中会出现。
高中的生活实在不比现在在我身边盘旋的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丰富多少,尤其是在全市重点高中,我行将出国,给自己找乐子的行为是被默许的,包括但不限于晚自习看小说,写一些无聊的诗并且钉在教室的后墙上,晚上睡觉拿着3ds打怪猎,任何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打发时间的事都可以被允许。我到现在也想不太明白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被放在我身边做同桌,我也不觉得我会回去母校问,我甚至有点抗拒称那里为母校。不知道在看这篇无聊文章的人有几位经历过那种每夜偷偷打完篮球回宿舍都要撸管两次的年纪不切实际的悸动,又或者其实人人都经历过。
总之同桌的时间是美好的,我那时候有个烂习惯,喜欢摸小姑娘的头发,真的是一种可以被称为性骚扰的毛病,我可以毫不害臊的说我那会有点见一个爱一个的龌龊思想,一个男的在文科班五十个人有四十个女生,又喜欢看各种垃圾文学或者都不能称为文学的东西时可能会有这种奇妙并且严重僭越的想法。女孩子们,嗯,毫无疑问的会比较抗拒,虽然我想有些也不是那么抗拒。我也很喜欢撩她侧面的两缕刘海,她不会推开我的手,但是会向后缩身体躲开我的手,知道无处可躲,刘海被我轻轻扫起。
但是事情的发展无疑证明了这只是那段时间无聊的性幻想。除了她几乎所有的面容都在脑海里淡去了,尽管彼时我会偷偷的为这个学吉他,为那个学摄影,又为那个研究一些我毫无兴趣的美学话题。吹牛逼的功底都源自性幻想的驱使,又荒唐又现实,更荒唐的是,本文的女主,我彼时的同桌,和这些完全无关。总而言之这种青春也随着我彻底放弃了高中学业和高考,收拾好宿舍里的行李离开那片我不再想回去的校园而作别了。自那时起已过去了八年。
见不到十七八岁女孩子美妙的脸和身体,可以让人好好从性幻想期的冲动里冷静下来。一个个身形和相貌的淡去,只有她的身形和面容越发清晰,以至于清晰到了现在,以至于她现在在我隔壁的房间,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仿佛她就在我的眼前。毫无益处的冲动退去之后,自然是卑微而深刻的爱情,或者至少自以为是爱情,就算不是爱情,也是心动。我不太记得我登上飞机,几乎将我过去的生活彻底抛弃之前跟她说了什么,可能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吧,我记得我精心给她挑选了一个,可能从我现在看来算不上昂贵也算不上好看的手包,却把真正的告别放在了微信上,那是一种只有在涉世未深的冲动下才能做出的义无反顾的告白和告别,我抱着和过去的一切诀别的气势,所欠缺的只是真正面对时的勇气。我准备忘记她,但是我真正唯一忘记的只有她那时的回答。
我不准备在这篇最后会塞进壁炉烧成灰烬的垃圾里赘述我在国外度过的几年混乱的生活,从放弃理想到寻找理想,从一个半吊子的学生到一个半吊子的调酒师,从闭门不出到成为一个可以在最宽泛定义下被认为是一个栽总——和多个女人发生过身体关系。我不必,也无法明说我究竟在怀念她的什么,我要怎么形容心动?将王尔德那对同性充满爱恋的婉转文字写下都缺乏热情;我对她的灵魂和肉体的渴求也不是炉火旁苍老的诗可以形容;夜里无需对视,想到那双眼睛就唤醒了微微亮起的天空,如果写尽文字也无法描述一颗已经度过温柔乡的心脏的心动,那么也只好让创造了这种感情的神本身去窥看这种感情以求得他的欢心。在做爱过后的夜里梦到她,每每使我醒来时脊背发凉。我可以联系,她的微信也在我的通讯录里,只是我不进反退,甚至丢失了联系她的勇气;也可能我只是单纯痛恨自己抱着第一次认识的女人说我爱你时候的温存,替八年前的自己偿还,或者是透支。沉溺于庸脂俗粉的时候,如何还敢去面对自己心底的阿芙罗狄忒。
近两年我开始比较频繁的来回于国界线,拾起了一些当时想再也不见的朋友,决然的告别不过是个屁话,前路无知己,人都会下意识的转回头来看自己曾经踏过的脚印。和朋友c约吃烤肉自助再去酒吧,在星巴克见面,两个人的确略显寂寥,我询问他有没有人一起玩乐,我实在没想到他说出她的名字。
我当时慌乱而不知所措。但是电话打通,她说下班在附近,要来赴约。朋友c事后笑称“只见过正面上的你,没见过你这么怂的时候。”她吃过饭我和c直接放弃了吃饭,幸而c也是我的挚友,嬉笑着接受了我这种不太仗义的行为。
她从地铁站口款款而来的时候,仍旧像记忆中那么明艳动人,长而密睫毛和丰满的嘴唇,“高挑而火辣性感”,我想去给她一个轻而不失热情与礼貌与爱意的拥抱,就像我在酒吧对比较亲密的女性顾客或者晚上的床伴做的那样,但是最后只能手足无措的把它变成一个笨拙而生硬的拥抱——像个妹手软的第一次拥抱。柔软身体的感觉顺着胸膛和双臂传达过来,我感觉脊柱中产生了某种有害的电流。
我们那晚只去了酒吧,我的表现很差。其实在我写这篇垃圾为止,我的表现还是很差。
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接下来的几乎一年没给她哪怕是微信上说过一句话,直到知道她也要来加拿大,并且我这次邀请她出游。我试探性的提出我对她的感情,得到了一个在我看来是欲迎还拒的反应。只是回国后我又很不幸的进了医院,并且之后俗务缠身,缠到你身上的无聊事物,力量竟然远大于你以为你所追求的爱情真相。
不过毕竟还是出发了,我本来已经写好了很长的旅游计划,但是她已经订好了旅行团。
在一次昂贵的晚餐和我一整晚想着她辗转反侧后,我们错过了飞机,仿佛就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基调。我们在机场的咖啡馆闲聊五小时。她说,有一个高中同学要结婚了。
我只感到没来由的胃痛。
我们在飞机上和落地后的车上坐在一起,但是酒店是分房。我在车上和飞机上大部分时间,除了睡觉就在看她,像个处男一样偷偷的看——哪怕我真的是处男的时候也没用过这种遮遮掩掩的猥琐目光。不得不说,这正是女人最有青春魅力的年纪,挺起的胸膛,紧实的长腿,露出的一截腰线肚脐。她是这样的,让我直接失去了在机场和大街上寻找美丽异性的,男人的本能能力。
目的地的夜生活是有趣而发达的。我约她晚上去酒吧,请了她两杯,她就已经不胜酒力有些摇晃了。她说有点醉了。
我:“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回我的房间。”愚蠢的发言。
她鼓了鼓腮,作势挥了下拳头:“我打人的时候可是清醒的。”
我为她打开后面的出租车门,自己却坐在了副驾驶,愚蠢的行为。
回到酒店我轻轻拉起她的手,再次邀请她进入我的房间,其实也只是她房间的隔壁,她犹豫了一下,身体往我这边动了一下,又停了一下,轻轻脱开我的手,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我回到房间就睡着了。
这是昨晚的事,今天我没有拉到她的手,我不知道,这可能是比走那些愚蠢的山路更重要的事情。旅游车上我们坐着挨在一起,她微信跟闺蜜聊得起劲,我闲的无聊,看着她看了一路。
或许我在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像隔着窗户纸,我不敢伸手去捅破,唯恐那其实是像窗户纸的山脉。我可以对见面就上床的人说我爱你,面对她却不知道如何遣词造句;我厌恶长时间徒劳无功的忙碌,却对她不舍得放弃。
我在锁住的文件夹里写下这篇垃圾,让它来到这里,我有更多想写的,从相识到熟知,每一个能记住的细节。但是这种徘徊是无用的,甚至无法感动自己,写下来也是无意义和无益的,只是一种平淡的汹涌宣泄,我除了把垃圾送进垃圾箱还有什么办法呢?我用尽全身力气赞美太阳,对太阳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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